▲ 受訪者鄭清文/聯合文學雜誌提供
鄭順聰╱採訪.小路╱攝影
故鄉永遠是作家最好的文學養分,因為母土的孕養,才得以有今天。
因此,在許多作家的作品中常有「故鄉」的場景出現,故鄉也常被寫進作品裡面。
鄭清文,在新北市-新莊居住了33年,歲月沖走了住宅、水田的痕跡,卻沖不走那點滴在心的回憶……
場景一:台北捷運
北捷總是那樣的整潔明亮,便利、匆忙、冷淡,
正要刷卡進站時,
迎面來了個熟人,
氣氛隨即歡騰,
鄭清文太太與陳垣三熱情招呼。
被晾在一旁的鄭清文說,
太太來自南崁的大家族,
枝繁葉茂,
與陳垣三同姓,
鄭清文沒想太多,
婚後某日將家族譜系摸個透澈,
才發現是遠房親戚,
兩人要互稱堂姐堂弟。
鄭太太一早到陽明山爬山,
從陽明書屋走到竹子湖,
突遇滂沱大雨,
全身濕答答,
搭小巴下山轉捷運回家,
巧與我們相遇。
鄭太太本有許多爬山健行的同好,
因年齡漸長負荷不了,
人越來越少,
鄭清文說:「爬山靠心臟,落山靠腳。」
我們搭捷運,
靠一張悠遊卡。
二十分鐘到站新莊,
驗票閘口前,
一面牆普普風,
猶如膨脹的圍棋染上粉紅淡藍的幾何排列;
走二號出口,
彩色玻璃鑲嵌的馬賽克藝術,
仿擬竹藤編物的方格交織,
呼應此地盛極一時的紡織工業。
搭長長的電扶梯悠悠往上,
現此時現此刻,
新莊市區的第一眼,
要透過電腦精準切割的玻璃帷幕,
望向科技冷藍的區公所,
與四周圍拔地而起的豪宅。
站在中正路旁,
陳垣三說,
這是最早的縱貫路,
當他還是孩子時,
從捷運出口的位置望過去,
一直到輔仁大學,
是純樸的田地點綴零星農舍,
〈故里人歸〉也是這麼描述的:
到戰爭結束之前,
舊鎮只有一條長長的街道,
由東而西,
南邊是大水河,
北邊是灌溉用的圳溝,
圳溝過去是一片水田,
和從水田當中劃過的縱貫公路,
公路旁邊零星的建築物。
由於舊鎮靠近大都市,
已成為大都市的衛星都市,
整個市區向北方拓展。
二、三十年前還是水田的地區,
現在已是高樓林立,
繁華的程度已超過了舊街。
場景二:郡役所舊址
▲ 新莊郡役所/聯合文學雜誌提供
轉進新莊路214巷,
時間開始倒退,
從新莊換幕為舊鎮,
回憶在兩個老鄉之間傳遞、碰撞,
盈溢滿滿的鄉愁。
鄭清文說,
緊鄰捷運站的新莊國中,
過去是專給日本人讀的小學校,
也是他兒時嬉玩打球的遊樂地;
橫向交叉的景德路,
古早時乃水圳的灌溉溝,
時入冬天農地休耕,
為了整修圳溝將水排掉,
浮出許多魚蝦,
調皮的他把手撮成魚簍狀,
砰一下蝦子即彈跳入手,
鄭清文得意地說,
這是他自創的捉蝦法。
再往老街回溯,
右手邊是新莊街役所,
建築早已不存:
左手邊的派出所,
過去是新莊郡役所,
日治時期轄管鷺洲庄、五股庄、林口庄與新莊街,
我們探入郡役所的後花園,
鄭清文興奮地指著地面,
〈大和撫子〉中,
舊鎮人發現美國飛行員屍體,
就是用手推車運到這裡,
男女老小議論這個半空中掉下來的督鼻仔;
而其旁的紅磚房間,
就是〈蛤仔船〉阿福師被行刑灌水的地方。
至於花園北側貌似禮堂的紅磚建築,
鄭清文說是武德殿,
小時候曾到裡頭看柔道與劍道比賽。
下一刻,
鄭清文陷入疑惑,
記得武德殿沒這麼小?
感覺比較大間?是翻修過?還是搬到別處?
是作家長大了?武德殿縮小?還是記憶的魔幻寫實?
▲ 受訪者鄭清文/聯合文學雜誌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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